……這該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克拉克不知道。

當塞拉斯·斯通吐出那個他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當那只曾被他憎惡入骨的手終於出現……

克拉克以為自己會暴怒, 會痛苦……畢竟他曾是那樣的憎恨著那個玩弄了他也玩弄了拉娜·朗的‘幕後黑手’。畢竟他是那樣恐懼自己的子嗣也如自己一般迷茫又孤獨的活著……

但事實卻是。他預料的那些激烈的感情一項都沒出現。當埃米爾·漢密爾頓這個名字出現的那個瞬間，克拉克感到很冷。他像是被一股無名的陰寒包裹住了……但接下來他的血液卻並沒感到沸騰。相反的、令他自己都很意外的是……

他竟感到了茫然。

一股比剛剛更加強烈的茫然之感令克拉克停在了原地。他迷茫的樣子有種奇怪的脆弱，依舊是‘克拉克·肯特’的超人難得的縱容了自己的脆弱……他動了動嘴唇。像是想要發表反對意見。但最終他並沒說出任何一個單詞。

……什麽？

為什麽？

怎麽會？怎麽會是他？

但這種放縱並未持續很久。就像埃米爾·漢密爾頓這個人造成的傷害一樣。沒什麽能攔住超人的腳步，沒什麽能阻止克拉克·肯特前進。他的確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但這影響還不足以將他打擊到想逃避現實。

而現實是，他必須盡快關閉連通著天啟星的母盒。並以最快速度弄明白埃米爾是從哪兒弄到這玩意兒的。

這並不是多麽覆雜的工作。甚至不比準確的、不留後遺癥的擊昏塞拉斯·斯通更難。尤其是當某個全世界最快、最熱心的英雄前來幫忙後……克拉克與巴裏三分鐘內便徹底掌控了局勢, 不僅殺光了鉆出來的類魔, 甚至還完美的回收了這個莫名出現的母盒。

“嘿, 大塊頭，你怎麽啦？”

閃電俠猶豫著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並下意識的幫對方拂去了那上頭粘著的灰塵。他一進‘門’就發現了好友的異常——克拉克竟然沒換制服，直接穿著那身屬於隱藏身份的藍西裝迎敵……這令巴裏有些不安, 害怕對方是不是遭遇了什麽。

他擔憂著是不是超人的身份意外暴露，所以表現的格外體貼。但很快閃電俠就排除了這個可能。畢竟在有John入夥的前提下，他們的這種擔心幾乎已可以忽略不及了。火星獵人並不喜歡操控他人, 但幫助朋友自然是例外中的例外。

醒悟過來的巴裏更擔憂了。他想推推對方，卻又怕驚擾了沈默不語的克拉克……這個一向非常好動, 也非常喜歡打趣別人的英雄就這樣安靜的陪著超人發了會兒呆。

直到克拉克甩脫什麽似的搖了搖頭，又苦又長的幹笑了一聲，才打破了這詭異又暗藏危機的沈默。氪星人終於轉過了頭，他摘下了眼鏡，用那雙無比美麗的藍眼睛認真的看著自己的朋友。

“我想……請你幫個忙。”

他說。

“一個絕對不合法，也不怎麽‘英雄’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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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布魯斯·韋恩得知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時分了。

這個總被與黑夜聯系在一起的英雄沈默著穿過了瞭望塔中極為偏僻的一條走廊。他的步伐依舊從容不迫，帶著股蝙蝠俠特有的安靜迅捷。但韋恩先生的內心卻並不平靜，如果John並未特地回避，肯定也會被對方覆雜的念頭擾的想仰頭嘆息。

是的。布魯斯·韋恩並不平靜。蝙蝠俠和超人一樣疑慮重重……他的驚愕與憤怒並不比卡爾·艾爾少。正相反，可能他還比克拉克更吃驚一些。

——怎麽會是埃米爾·漢密爾頓呢？

這疑問好似十分的莫名其妙。畢竟怎麽就不能是埃米爾呢？不正是他們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小人物，才讓對方躲到了今天嗎？

……不。不對。

蝙蝠面具後的布魯斯皺緊了眉。他感受到了自己那覆雜的心情，而這令他更不快、更暴躁了……這不是個好兆頭。但布魯斯卻不打算控制它。

——他不是沒懷疑過埃米爾！

——他懷疑過每個人！

而這也正是他無法接受的原因——無論從任何角度分析，埃米爾都沒這麽大的能量，也不該有這樣縝密的心思！他這個人的履歷非常的幹凈，就連三年前布魯斯監控著他的那幾個月……也沒有任何的可疑舉動！

好笑的是克拉克和巴裏也再次證明了這一點。這兩個總被斯塔克成為‘陽光二人組’的英雄在昨晚很不陽光的徹查了埃米爾的住所，閃電俠極高效的查出了為什麽埃米爾會擁有一個天啟星母盒——這是一份來自盧瑟名下公司的‘饋贈’，是項雙方都心知肚明的交易……

可是別開玩笑了，埃米爾知道超人是要比萊克斯·盧瑟更早的——究竟誰才是那個幕後黑手，究竟是誰在利用埃米爾，或埃米爾他利用了誰？除了這次非常‘有跡可循’的母盒事件，埃米爾幹凈的就像他真的很幹凈一樣……這又是什麽意思？盧瑟拋棄了他？

布魯斯在某扇墻前停留了幾秒，來自氪星的高端科技很快便證明了他的身份，為他打開了隱藏門。

這是瞭望塔建造初期克拉克與他秘密規劃出的‘小房間’，其中隱藏著七百多盞紅太陽燈……但諷刺的是這個為了關押超人準備的房間如今卻關押著一位對超人不壞好心的人類。這奇妙的反差令布魯斯扯了扯嘴角，但卻並沒笑得出來。

“你好。埃米爾博士。我想我不需要自我介紹。”

蝙蝠俠的聲音沙啞而危險，帶著一種奇妙的壓迫感。這讓那本來就抖得像個鵪鶉的老人更不自在了。布魯斯冷漠的觀察著這個一次又一次將超人逼向崖邊的人……面具後的他再次皺了皺眉。

埃米爾·漢密爾頓的右手抓著左肘，像是努力著想給自己一些支撐，讓自己不至於抖的倒下。他的臉色蒼白，眼神躲閃。像個頭次幹壞事就被抓到了的老實人。他幾次張口欲言，但又幾次將話重新咽回了肚子。埃米爾帶著的黑框眼鏡已滑落至他的鼻尖，但這老人卻沒力氣去扶它……他看上去太可憐也太怯懦了。如果克拉克在場，可能會不忍心提問。

好在他並不在。

——布魯斯不準許克拉克在場。

“你不覺得這很諷刺嗎？還是你認為這樣能幫自己脫罪？博士，請你停止自己的小算計吧，你應當清楚我不是個會心軟的英雄——面對罪犯，我總能嚴酷的超乎你的想象……”

布魯斯控制著自己說話的節奏。當他故意拖長了尾音的時候，埃米爾也終於忍不住的開口了。這位老博士的確是怕得不行。他的聲音微弱而飽含顫抖，而這顫抖中還帶著一點兒強硬的懇求。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蝙、蝙蝠俠……你這是犯罪啊，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拘捕我，你這是非法監……”

有那麽一瞬，布魯斯好似真的被他給激怒了。蝙蝠俠猛地靠近了那個玻璃監牢，他的舉動將埃米爾下的踉蹌了一下……但布魯斯並沒繼續靠近，也並沒打開這個玻璃罩子給對方一拳。蝙蝠俠大聲冷笑，他的語氣不屑而尖刻。

“看看你吧，博士。你打算將這件事變得更加難看嗎？你覺得我會缺少證據嗎？我見識過不少你這樣的人，但卻沒一個懦弱到讓我想別開眼……”

布魯斯嘗試著詐了一詐。但埃米爾的智商的確比大部分罪犯要高，他並未上鉤。確定了對方是真的不見黃河不死心，布魯斯也只好甩出了一條‘線索’。

“讓我給你提個醒吧，博士。以免你覺得我只是在和你開玩笑。”

“塞拉斯·斯通。你不可能忘記這個名字吧？……你怎麽敢？你怎麽敢欺騙對方？在你明知道他研究的東西可能造成的危害之後？！你是覺得我們不會深究嗎？你是覺得自己總能安穩的待在幕後嗎？！”

埃米爾被蝙蝠俠危險的語氣激的一個哆嗦。有那麽一個瞬間他是真的害怕被這個可怕的…根本稱不上英雄的義警給殺了。

但時刻不忘觀察對方的布魯斯卻馬上發現對方的顫抖竟然停止了。這令蝙蝠俠背脊一涼——這種反應通常意味著目標認為自己最大的秘密尚且安全，目前被揭發出來的部分還只是冰山一角。

這讓布魯斯的額角冒出了一條青筋。他猛地握緊了拳頭，並和克拉克一樣有了種奇怪的不真實感……他們一樣迷惑著為什麽會是這個人，一樣困惑著‘真相’究竟為何……而此時此刻，他們一同接近了謎底，他們即將終結這場貓捉耗子的游戲。

蝙蝠俠收攏了披風，嘴角浮出了一個冰冷的微笑。他不給埃米爾狡辯解釋的時間，他沒時間也沒心情聽對方編故事。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漢密爾頓。你還是低估了我們，低估了‘某人’……”

“你不明白嗎？你被背叛了。你拋棄了。你只是個可憐的、被扔出來的出氣筒。但你卻還以為自己有用。”

“讓我給你提個醒吧。盧瑟打算在今年9月和拉娜·朗訂婚。”

“而將你暴露出來的……正是盧瑟的核心研究所。”

作者有話要說：  看來爽要留到下章來爽w不過別誤會哈咱們還有兩三個大劇情才會完結的！這是前戲部分哈。

而且預告一下，基妹也要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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